点击全文阅读

远远地朝自己喊“瘸子”，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心情。

苇葫葫一瘸一拐地小跑着，刚拐角就开始喊“奶奶”。

可看见自家家门紧闭的时候，她愣了一下。

平时只有出门或者晚上睡觉时候才会关上大门，难道苇奶奶出门了？

苇葫葫走上前，尝试推了推门。

“吱”的一声，长着苔藓的老旧木门被推开，入眼的便是被尼龙袋盖着的废纸。

“奶奶！我回来了！”苇葫葫一边走进去一边高声喊着。

然而始终没有那个拄着拐杖的和蔼老人从屋里出来，亲切地叫她“语语”。

一种不安渐渐漫上苇葫葫的心，她紧抓着手里的袋子，朝堂屋走去。

沉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桌上椅子上铺着一层薄灰，佛龛上常燃的蜡烛也变成了一滩凝固的蜡油。

苇葫葫心一窒，仓惶的目光四处看着：“奶奶？”

任凭她怎么喊，都没有人回应。

苇葫葫急红了眼，踉跄着跑去隔壁迫切地敲着门。

等门一开，她连声问：“张阿姨，我奶奶呢？她怎么不在家啊？”

张阿姨惊讶地看着消失了快两个月的苇葫葫：“苇葫葫，你这段时间都去哪儿了？”

苇葫葫攥住她的手，似是要哭出来了：“奶奶在哪儿啊？我找不到她。”

苇言，张阿姨目露同情，语气却像是在责怪：“她老人家都过世半个多月了，你不知道？”

苇葫葫呼吸陡然一窒：“你……你说什么？”

“你也是，明知道她有心脏病，还丢她一个人在家。”

张阿姨的话好像无数道响雷在苇葫葫脑子里乍响，将她所有的意识劈成了碎片。

她双腿一软，踉跄着退后了几步猛地瘫倒在地。

张阿姨吓了一跳，忙俯身去扶她：“你这孩子怎么……”

“奶奶……奶奶！”

苇葫葫扔下东西，哭着跑回了家。

“奶奶，我是语语，我回来了！”

她推开所有的门，期盼着这是苇奶奶像小时候那样跟自己玩捉迷藏。

而静静靠在大门后的那根拐杖似乎在告诉她，这里再也没有那个对她视如己出，恨不得将所有的好给她的老人了。

巨大的痛苦在心口炸开，苇葫葫捂着头痛不欲生地哭着：“不……这不是真的……奶奶没有死！”

她摇摇晃晃地跑出去，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给景鹤渊。

颤抖的手好像得了帕金森似的几次差点将手机抛出去。

苇葫葫深吸几口气，听着那一声声的嘟声：“小叔，接电话啊……”

她需要他告诉自己苇奶奶还活着，还在家等着自己。

但平时那个响一声就接的人迟迟没有接电话，好像故意在逃避自己一样。

突然，右边响起一阵刺耳的鸣笛和刹车声。

苇葫葫转头望去，瞳孔骤然一紧。

一辆车正飞快朝自己撞来！

第三十四章 头皮发麻

  

加入书架 A- A+ 

刹车声像是指甲在黑板上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苇葫葫步伐一乱，重重地摔在地上。

车停在她面前半米处，驾驶门被推开，景父神色紧张地从车上下来。

“没事吧？”他将苇葫葫扶起，被她惨白的脸吓了一跳。

苇葫葫喘着气，像是没了焦距的眼神呆呆望着前方。

下一瞬，她突然晕了过去。

景父一惊，慌忙抱住她：“孩子？孩子？”

他以为苇葫葫收到了惊吓，赶忙把他送去了最近的医院。

苇葫葫正在接受检查，景父在外头有些忐忑地等待着。

这时，景母的电话打了过来。

“这都快十一点了，你人呢？”景母语气里满是埋怨。

景父紧拧着眉：“路上遇到了点事儿，我处理完就回去。”

“你在哪儿呢？”景母问。

“明溪医院。”

景父刚过完便见医生走了出来，忙挂掉了电话上前：“医生，那孩子没什么事吧？”

医生看着他问道：“你是病人家属？”

苇言，景父摇摇头：“不是。”

医生脸色有些难看：“根据检查，她患有严重的法洛四联症，而且有动过手术的刀口，绝对不能受刺激或者剧烈运动。”

再次听到熟悉的病名，景父神色一紧。

这时，苇葫葫清醒了过来。

她看着陌生的环境，眼神迷茫了瞬后霎时染上几分恐慌。

她得去找奶奶！

苇葫葫不顾护士阻拦，强行走了出去。

门外的景父拦住她：“孩子，你现在不能走……”

也许是心底一直存在的愧疚，让他对眼前这个患病的女孩多了分怜悯。

“我要去找我奶奶。”苇葫葫声音虚浮，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

说着，她推开景父，无头苍蝇似的跌跌撞撞离开。

景父看着苇葫葫的背影，莫名想起了那个孩子，如果她还活着，应该有她这么大了。

阴沉的天空下，医院外人来人往。

苇葫葫站在马路旁，突然不知道该去哪儿。

“奶奶……”她呢喃了一声，泪水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奶奶死了吗？我再也没有家人了？

“苇葫葫？”

尖利的声音让苇葫葫一怔，她转身望去，见景母一脸诧异和不满地站在几步外。

看见她，苇葫葫又想起了那天景母羞辱自己的话。

景父追了出来，赶忙劝道：“孩子，回医院再做做检查吧。”

见他对苇葫葫态度那么好，景母怒从心起：“老景，你在干什么？她就是那个盗窃犯苇葫葫啊！”

她的话引来路人多看了几眼。

景父也愣了，刚才的怜悯又多了分不悦。

毕竟因为苇葫葫，向来听话的景鹤渊就差跟父母断绝关系了。

景母冷冷看着苇葫葫：“蹲监狱气死自己奶奶，还好意思出来卖惨。”

听见这话，苇葫葫心一窒。

奶奶怎么会知道自己坐牢的事？

苇葫葫望向景母，她之前调查过自己，知道自己的家在哪儿，难道说是她？

“是你告诉我奶奶，我坐牢的事？”苇葫葫声音颤抖。

景母迟疑了一下才回道：“是又怎么样？难道不该让她知道自己孙女犯了错吗？”

一瞬间，这句话就像火引子点燃了苇葫葫心中的怒火。

她通红的双眼一狞，一把扯住景母的手臂，凄声质问：“为什么！她有心脏病啊！你这是杀人，杀人！”

第三十五章 恶

  

加入书架 A- A+ 

景母被她扯的吃痛了叫了声，厌恶地将苇葫葫推到在地。

见此，景父有些于心不忍，但想起景鹤渊，又不愿意去同情苇葫葫。

“你还有脸怪别人！要不是你恬不知耻的纠缠，鹤渊会和我们吵架？你奶奶会被你气死？”

景母恶狠狠地看着如遭雷击的苇葫葫，恨不得将所有罪行都丢在她身上。

苇葫葫紧缩的眸子颤抖着，呼吸好像都被她这些话给扼住。

景父看了眼周围异样的目光，阴沉着脸说：“行了，让别人看见笑话。”

景母却咄咄逼人地嘲讽：“要笑话也是笑话这个盗窃犯，自己不干净还要连累别人，照我说你奶奶就是替你死的！”

“你奶奶就是替你死的！

短短一句话像是烧红的刀子捅进了苇葫葫的心里，痛的她几近崩溃。

脑海中苇奶奶和蔼的笑脸也在一瞬间破碎，尖锐的碎片在脑子里乱飞。

灼热的咸腥从心口涌上喉咙，苇葫葫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彻底昏死过去。

律师事务所。

刚结束会议的景鹤渊拿出手机，见有一个苇葫葫的未接电话，心微微一紧。

她也许是想让自己去见苇奶奶，让她们通话。

景鹤渊正想着说辞，孟凡的电话率先打了过来。

他按下接听键：“喂，孟医生。”

“景先生，苇葫葫出事了！”

苇言，景鹤渊瞳孔一紧，顿觉有种急速下坠的失重感。

“怎么回事？”他急声问。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你快过来吧，可能要下病危书！”

听见“病危书”三个字，景鹤渊脸色一白，心好像都在一瞬间收缩到了极限。

他扔下文件，飞快地跑了出去。

助理诧异：“景律师，你去哪儿啊？一会儿还要见委托人呢！”

医院。

景鹤渊盯着满头汗赶到抢救室门外，门框上刺眼的红灯像是针扎进他的眼里。

还没等他消化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一身手术服的孟凡从里面走了出来，面色凝重地将病危通知书交给他。

薄薄的一张纸，景鹤渊却觉得重的自己都快拿不稳。

他看着上面的寥寥几字，眼眶一红。

这就代表着苇葫葫可能随时离开人世，他不想签，也签不下……

“我会尽全力的。”孟凡一字字道。

景鹤渊竭力控制住颤抖的手，在病危通知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