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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能保护自己，因而她说，“是，大表哥一定会来接我。”

那人眸子一眯，脸色便冷了下来，薄唇抿着，烫手般扔开她的脚，片刻拂袖起了身，“做梦！”

小霜心想，大概是做梦罢，大概是罢。

但若不做梦，日日被锁在这里又有什么盼头呢？

那人随手将药瓶扔在案上，淡漠命道，“明日随我进宫。”

小霜一怔，“奴也要进宫？”

“母后要见你。”

小霜立时不安起来，“王后娘娘为何要见奴？”

那人眉眼清冷，“你干了什么事自己没数么？”

她该知道，不管在魏国还是燕国，挟持公主都是重罪，何况她还刺杀将军，假传军令，简直是罪行累累，罄竹难书，总共没有几斤几两的小命不知还能不能从宫里活着出来。

她想起了许蘩的话，“小霜，你胆子真大。”

她该在除夕夜一刀划破谢临的喉咙，那才叫胆子大。

而如今落入他手，身子一天天地坏下去，再没了搏杀的可能。

小霜掐着袍袖中的指尖，“是。”

那人勾起唇来，“怕了？”

小霜硬着头皮回道，“不怕。”

没什么可怕的，死了才好。

死了也好过似个豢宠一般被拴在这里。

第58章真是轻薄

谢临的卧房是禁地，旁人是绝不能进的，因而若是谢临不在，这青瓦楼里便也只有小霜自己。

他也并不像自己说的一样“没什么事”，他要代燕庄王主持国事，进完早膳便与陆九卿一同进了宫，别把头忙掉便算好了，哪里有工夫成日在一旁盯着她。

汤药依旧饮着，大约是换了药方，比原先的量少，味道却更杂了一些。

一日只有两餐清淡的饮食，由寺人端来放在卧房外。

铁链并不长，那饭食离小霜总还有两步的距离，小霜便冲那寺人道，“内官再送进来一些。”

寺人道，“奴可不敢，公子的卧房再给奴一百个熊心豹子胆奴也不敢进。”

小霜道，“我够不着，若公子回来见我饿着，定要罚你。”

这也不是没有先例的，先前从边关撤军，路过高阳别馆，正因槿娘误事没有给她煎药，便被谢临命人拖下去打得狼哭鬼嚎的。

如今谢临虽锁了她，但也并没有苛待她的汤药饭食，因而小霜才敢唬那寺人。

寺人胆子小，果然被唬住了，木纱门推开了一条缝，伸长胳膊将碗筷递了进来。

小霜道，“再往里一些。”

寺人依言又用托盘推着往里怼了怼，还问，“这总可以了吧？奴可再不敢往里了，不然将军们会把奴的胳臂剁掉。”

“你先别走，我问你，槿娘现在怎样了？”

挟持许蘩出逃之前，她曾转身往后看了一眼，那时候的槿娘正立在门口朝她微笑。

她与槿娘心里的“仁”，便是离开兰台。

她确定槿娘没有告密，假使槿娘告了密，那她连蓟城都出不去，根本逃不到高阳。

那夜她一回兰台便被关进了铁笼里，青狼猎犬的嚎叫声划破蓟城的夜空，槿娘必是听得一清二楚。

但至今不见槿娘一点消息，大约好不到哪里去。

果然寺人悄声道，“被捆起来关到柴房去了！”

小霜心里一凛，“她还活着吗？”

寺人道，“不知道。”

说着便赶紧起了身，“奴赶紧走了，姑娘千万不要说与奴有过什么话，不然那奴就难过了。”

小霜点头，由着那寺人走了。

心里堵得满满的，拿起碗筷来却什么都吃不下去，索性不再吃什么。

但见薄暮冥冥，似有雨声淅沥，小霜拖着铁链往鎏金花木窗边疾去，推开窗子，果然已经下起了雨。

青瓦楼视野开阔，从三楼能俯瞰整个蓟城。

威严赫赫的燕王宫尽收眼底，那殿台楼阁销金嵌宝，高亭大榭巍峨肃穆，廊腰缦回檐牙高啄，汉白玉铺造的地面在雨里依旧泛着温润的光泽，高大厚重的宫门在此处竟能看得一清二楚。

她下意识地想，那便是谢临将来入主的地方。

一条三丈余宽的长河蜿蜒穿过蓟城，往东直达大海，远远望去，黑压压不见尽头的地方亦是海沸江翻。

此时黑云压城，风起霄涌，整个蓟城看起来波澜壮阔。

不知怎么，小霜在这居高临下的青瓦楼里，竟察觉出一种暗压压的掀天动地之感。

不多时，风雨如晦，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

点了烛，就在窗边兀自呆着，那冰凉沉重的铁链锁着她，哪儿都去不了，也没有什么事可做。

后来寺人又送过两回汤药，一回晚膳，她也只把汤药饮下了，晚膳依旧没有动过。

至少亥时前谢临都没有回兰台，小霜心想，他不回来才最好，索性卧在羊绒毯上打算先睡了。

帘外的雨依旧下着，小霜却许久都不曾睡着，心事重重，令她翻肠搅肚。

也不知什么时辰了，楼下总算响起了脚步声，小霜知是谢临，赶忙闭紧眸子装作熟睡。

少顷那人进了门，那雪松香混着雨水的味道离她愈发地近，最后停在了一旁。

能闻见酒气的味道，想必在宫中宴饮了。

微凉的指腹在轻轻摩挲她的脸颊，小霜眼皮乍然一跳，险些露出马脚，忙又归于平静。

那人低低笑了一声，愈发过分起来，那身大袍子本就遮不住一双小腿，她方才蜷紧身子已经极力遮盖了，此时竟被那人轻易掀开了去。

小腿一凉，小霜心头狂跳，原想不动声色，谁知那人竟又将手覆在了她的臀瓣。

这个道貌岸然的登徒子又在轻薄她！

小霜似垂死病中惊坐起般，猛地弹了起来，抓紧领口冲他叫道，“公子在干什么！”

铁链被她拽得哗啦一响，在这寂然夜色里尤显得突兀。

那人丝毫不觉难堪，面色仍如往常一般平静，“还以为能装到什么时候。”

打眼朝那人望去，那人只着了一件松垮的云纹里袍，领口半敞，露出结实的胸膛。

好一副醉玉颓山的模样。

此时又离她极近，小霜脸色一红，“公子轻薄。”

“嗯？”那人伸手挑起她的脸颊，“什么是轻薄？”

小霜避开他的目光，“公子该给奴自己的衣袍。”

他笑了一声，眸光落在她的胸口，“在青瓦楼不必穿什么衣袍，连这件也是多余。”

小霜耳根发热，小声道，“这便是轻薄。”

那人垂着眸子，无声地打量着她，片刻笑道，“会有的。”

说着话，那人已拽过来她脚腕间的锁链，怕再被他捉住，小霜忙收回脚去，“公子不要！”

那人挑眉，“不要什么？”

小霜垂眸咬着唇，她是个自重自爱的人，那样的话她才说不出口。

那人竟好脾气地丢下了铁链，起身便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