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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慕语愣住：“什么开庭？”

“您父亲的案子啊。”秘书看了墙上的表，“这个点，庭审应该快要结束了吧。”

林慕语心跳几乎停止，她转身就冲出了律所，打车直奔法院。

一路上，她不停催促司机快点。

车抵达法院时，没等停稳，林慕语就跳下了车。

爬过长长的阶梯，她刚要进庭审楼，就看到穿着制服的严锦航 和同事一起出来。

“林氏的案子终于定了，我们可算是能回家好好睡一觉了。”

“是啊，这林世汉也算罪有应得……”

这些声音从耳边飘过，林慕语心里的不安愈演愈烈。

她逆着人群，冲到严锦航 面前：“我爸他……”

严锦航 看着林慕语焦急的神色，沉声告知：“死刑。”

第9章

林慕语脑子里一片空白，耳边不断回荡着严锦航 说的“死刑”。

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不可能，秦淮呢……他为什么不通知我今天开庭？”

严锦航 面无表情：“是我让他别告诉你。”

“无论你来不来，这个结果都不会改变。不管上诉几次都是一样，你必须接受。”

林慕语难以置信：“严锦航 ，那是我爸！你怎么能让我错过他的庭审？！”

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见父亲的机会！

骤闻噩耗的痛如刀穿透肺腑，林慕语呼吸越来越急促，眼前也跟着一阵阵发黑，最后栽倒在地，再无意识。

……

不知过了多久，林慕语被刺耳的手机铃声吵醒。

才发现自己在酒店房间里，四周空无一人，只有柜子上留着张纸条：“好好休息”。

是严锦航 的字迹。

林慕语愣了好一会儿，接起了电话。

没想到对面却传来一道熟悉的呼声：“清清……”

林慕语眼眶一红：“爸！”

她有好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从说起。

“你不要急，先听爸爸说。”林世汉声音沙哑，“这条路是爸自己选的，爸认罪，你不要怪严锦航 ，他也是职责所在，爸爸这辈子马上就要结束了，除了你，没什么放不下的。”

“爸爸只希望你能和喜欢的人，幸福快乐的过一辈子。”

林慕语心如刀锯，泣不成声：“爸，我不要他了，我只要你……”

“清清，爸以后不能保护你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7

话落，听筒里便没了声音。

“爸？爸你说话啊！爸！”

林慕语担心又害怕，一边喊着，一边慌乱起身往外走。

匆忙间，膝盖撞在柜角，发出巨大的碰撞声。

剧烈痛意从膝盖钻入心脏，林慕语脸色一白。

下一秒，手机里传来严锦航 的声音：“林慕语？你怎么了？”

林慕语忍着痛，声泪俱下：“严锦航 ，我想见我爸，我想见他！”

“我求你让我见我爸一面好不好，就一面，一眼也行，我求求你了……”

手机里静默一瞬，传来严锦航 冷酷的拒绝：“不行。”

接着“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林慕语呼吸一滞，手忙脚乱的回拨。

可无论打了多少次，都只有一道机械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

她忍着疼，匆忙赶去警局，想当面求严锦航 让自己见父亲。

可没有申请，门卫将她拦在了门外。

林慕语淋着大雪，一直等，可等到夜幕降临，都没能等到严锦航 ……

再见面时，是在火葬场。

从严锦航 手里接过骨灰盒那刻，林慕语的世界骤然坍塌，只剩死寂。

她抱紧盒子，在严锦航 复杂的目光里沉默离开。

郊外墓园。

林慕语跪在母亲的墓前，风雨侵蚀的石碑上面又多刻了一行字——林世汉之墓。

林慕语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眼泪却先落下来，满口咸涩。

“爸……女儿不孝，你养我这么大，我却连墓地都买不起，还要打扰妈妈的安宁，才能让您入土为安……”

除了风声，无人回应。

林慕语流着泪，将自己曾经撕开的那张全家福，颤着手拼在一起。

照片里的父女终于重逢，可她却连父亲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就永远失去了重逢的机会。

无尽悔恨和痛苦快要将灵魂撕开。

林慕语将破碎的全家福紧捂在心口，绝望恸哭。

如果自己没有爱上严锦航 ……一切会不会不同？

这时，墓碑前突然多出一束白菊。

沈执与蹲下来抱住她：“对不起，我来晚了。”

林慕语感受他怀抱的温暖，干涸的眼眶又被泪浸染得滚烫：“执与哥，我想回家。”

沈执与红着眼允诺：“好，我带你回家。”

不想刚起身，纷踏的脚步声接踵而至，为首的正是严锦航 ！

林慕语还没回神，就被粗暴的从沈执与身边拉开。

而沈执与则被人死死按在地上！

第10章

林慕语泪痕未干，满脸惊慌：“严锦航 ，你干什么？！”

严锦航 拿出证件：“沈执与涉嫌行贿，现依法拘捕。”

这话如刀剜进林慕语满目疮痍的心，她茫然的看向沈执与。

却见他默认般的垂下了头：“对不起楚眠，我还是没能让你见到林董。”

林慕语一怔，终于明白沈执与这些天的消失是去做了什么。

她哽咽着摇头：“你没有对不起我……”

沈执与被押着，狼狈不堪，但还是朝林慕语温柔笑着：“别担心，我……”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海城公安强硬的押上了车。

严锦航 扫过林氏夫妇的墓碑，越过林慕语时，说了句：“节哀。”

然后匆匆上车，疾驰而去。

红色的汽车尾灯染红林慕语的眼，凛冽的寒风吹散了最后一丝温暖。

林慕语彻底家破人亡，孤身一人。

她站在父母的墓前，僵滞了好久，才抹去脸上的泪，再次去找了秦淮……

三天后的下午，林慕语在看守所见到了沈执与。

两人隔着厚厚的玻璃对望，沈执与眼底布满了青色，下巴上也长出了粗粝的胡茬。

林慕语抿了抿干涩的唇：“执与哥，我找了秦律师，他会帮你的……”

沈执与摇了摇头：“楚眠，做这些之前我就想好了后果，不过是坐五年牢而已。比起这些，我更担心你。我给你准备了去法国的机票，你离开严锦航 好好生活，等我出狱了就去找你。”

五年牢而已？他说的轻描淡写。

林慕语却鼻尖发酸：“执与哥，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沈执与将手覆在玻璃上，描摹林慕语的脸：“就听我一次，好不好。”

隔着玻璃，林慕语对上他担忧的眼神，最后含泪点头：“好，我答应你。”

这时，耳边传来狱警的催促：“探视的时间到了。”

林慕语看着沈执与被拉走，直到看不见他身影分毫，才起身离开。

看守所外，阳光刺目，冰雪消融。

林慕语忽而想起父亲打来的最后一通电话，也是叫自己好好生活。4

她会听他们的话，好好生活，离开这里。

只是在离开之前，她还有一件事情要做——忘了严锦航 。

偏偏此时，耳边传来严锦航 的声音：“林慕语。”

林慕语转头看他，眼里没有一丝波澜：“严警官，还有事吗？”

疏离的称呼让严锦航 心里有些不悦，他剑眉微蹙：“抓捕沈执与那天，我不知道是你爸下葬的日子。”

“你知道，就会换个日子吗？”林慕语反问。

严锦航 沉默了一瞬，语气坚定：“不会。”

林慕语早知道，也早心如死灰：“那又何必解释？你有你的职责，我不怪你，也……做不到再爱你。”

“严锦航 ，以后……别再见了。”

说完，林慕语阔步离开。

严锦航 看着她的背影，不自觉抚上钻心的胸口，分不清是为了什么在疼。

……

回到酒店，林慕语拿到沈执与留下的机票，就去了心理咨询室。

咨询室内，林慕语开门见山：“医生，我想请你帮我一件事。”

“帮我……忘记一个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医生没有多问，答应了下来。

林慕语躺进沙发里，慢慢闭上眼。

关于严锦航 的一切如电影在脑海中划过，最终化为泪水从眼角滑落。

严锦航 ，如你所愿，我终于要忘记你了……

彼时，警局审问室。

严锦航 的心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酸痛难忍。

他看着沈执与，本来要问询行贿的事，却突然话锋一转：“你和林慕语是什么关系？”

沈执与从容的面色一变，手指紧握成拳：“严锦航 ，你有什么资格提她？！”

“如果不是你，我和清清早就结婚了，她也不会经历这么多痛苦！”

严锦航 脸色骤沉，手里的审讯笔“啪”的一声从中间断开。

觉察到他的怒气，严方念连忙按住他的手臂：“哥，我来吧。”

严锦航 冷着脸起身，摔门而出。

走廊里，他心烦意乱，罕见的点了根烟，临窗看外面的夜色。

不知道此时，林慕语在做什么。

鬼使神差，严锦航 拿出手机拨通了林慕语的电话。

不料拨了几次都是空号，其他联系方式也都已经被拉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