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质量陆绵绵顾迟筵小说推荐 陆绵绵顾迟筵全文阅读最新
下真是一片狼藉,难为他还能像个没事人似的,“这样的伤骑在马上奔波应该很舒服。”
顾迟筵没说话。
自己折腾出来的伤自己受着,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况且皮肉伤对他来说,从来不值得放在心上。
“需要我帮忙?”
“不,不用。”顾迟筵下意识地摇头,敛眸迟疑一瞬,在心里默默奢望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自己来,“臣自己可以。”
陆绵绵没说什么,从他手里拿过药膏,用竹片挖了一块药膏,“趴好。”
顾迟筵一怔,呆呆地趴在床上,肺腑里好像瞬间有股热流翻涌,像是滔天巨浪,热气直逼眼眶,汹涌得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轻轻吸了一口气,顾迟筵咬着唇,心里默默告诉自己,殿下是关心他的。
这个事实足以让连日来所有的辛苦化为乌有。
顾迟筵趴在枕头上,一时既是羞耻又有些悸动,肺腑里的热浪一层盖过一层,心头五味杂陈,他只能轻轻吸着气,不让自己的脆弱流露出来。
殿下最讨厌他表现出软弱的一面。
清凉的感觉渗透进肌肤,缓解了一阵阵钻心的疼痛,无法言喻的滋味一波波涌上心头,顾迟筵最后还是没能忍住,无法克制地红了眼眶。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憋得太久了,情绪压抑得太狠,以至于一点温柔都能让他瞬间溃败,风度全无。
柔软纤指拨开他的腿,把药膏抹在每一片伤处,腿内侧尤为严重,陆绵绵把药膏多涂了一层。
顾迟筵很安静,身体的轻颤不知是因为疼痛所致,还是来自情绪的失控。
陆绵绵只当不知。
上完了药,一盒药膏还剩下一些。
陆绵绵把盒子丢在床头,“手上的伤自己弄。”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走了出去。

顾迟筵握着药膏,上面还残留着她掌心的温度,他把药膏贴在自己脸颊上,一动不动地趴着,沉浸在方才的温柔中不想出来。
殿下。
顾迟筵目光落向外间,眼底深沉的情愫翻滚。
陆绵绵走到外殿,自去洗漱更衣。
顾迟筵独自在床上趴了一会儿,虽然这两天很累,身体疲乏尚未恢复,可此时却格外清醒。
待药都渗透进去,顾迟筵起身把衣服整理妥当,两只手也上了药,身上萦绕着一股药膏的清香味。
走到窗前,伸手推开窗户,顾迟筵静静望着外面夜色,眸色漆黑,清贵如画的眉眼一片静谧平和。
在窗前站了许久,连日的焦躁和不安已完全平静下来,顾迟筵闭上眼,安静地倚墙站着。
晚风拂过面颊,吹起鬓角发丝轻扬。
时间一点点过去,顾迟筵转头看向外殿,面上浮现一丝迟疑,但迟疑并未维持多久,他很快举步朝外面走去。
脚步很轻,悄无声息像是夜间魅灵。
陆绵绵躺在床上刚入睡,寝殿内只留了一盏灯,光线有点暗,一缕气息缓缓靠近,熟悉的气息夹杂着药膏的清香,一贯睡眠很浅的陆绵绵很自然地醒了过来。
不过她没说话,只是不动声色地躺着。
顾迟筵走到床前,就着殿内昏暗的光线,望着躺在床上的陆绵绵,目光落在她手臂上,忍不住想伸手撩开她的袖子,却到底没敢把她惊醒。
顾迟筵目光微移,落在陆绵绵脸上,眼神里深沉浓烈的情绪如乌云翻涌,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尽情宣泄,无边无际,如巨浪滔天。
顾迟筵忍不住有些失神。
站了不知多久,他垂下眸子,缓缓在床前蹲跪下来,整个人趴在床沿,像一只靠近主人寻找温暖的宠物。
殿下。
无声地叫着这两个字,仿佛就能让人彻底放松下来,心头一片充实安然。
第90章 一身坏毛病
陆绵绵没睡着,顾迟筵倒是先睡着了。
她缓缓转头,看着安安静静蜷缩在床边的男子,大约是这两天累得够呛,这会儿睡得还挺香。
陆绵绵心情一时复杂。
这个人从来就没有安全感,从她救下他第一天开始,就像个患得患失的小兽,总在不经意间寻找着她的身影。
陆绵绵此时已睡不着,不由自主地开始回忆起那段幼时光景,总觉得那些年发生的事情好像根本没过去多久,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时,画面竟是如此清晰,且让人觉得……稍稍有些怀念。
心头怀疑的种子已不知不觉消失,陆绵绵有些自嘲,她上辈子一定是欠了顾迟筵许多债,所以这辈子就是来还债的。
瞧他这会儿睡得安然如初生婴儿的模样,哪有一丝一毫权臣的影子?
若晏宸知道这个人费尽心机制造出平叛假象,这会儿却在楚国神子殿里睡得这么无害,不知道他还能不能睡得着?
陆绵绵无声地叹了口气,双手交叠枕在脑后,忍不住开始思索着以后该如何对待顾迟筵。
心头隐约有了些想法,可陆绵绵总觉得太玄妙,难不成人死了之后都能重生?心存怨恨,就能重来一次?
发生在自己身上已经让人觉得匪夷所思,若连顾迟筵也重新经历过一次,她难免就要怀疑,冥冥之中是不是有一双手在操控着世间每个人的命运?
若顾迟筵没有曾经的记忆,那如何解释他总是流露出悔恨的表情,如何解释近来频频失控的情绪?
陆绵绵转过头,盯着顾迟筵睡着时的脸。
有些事情确实奇妙。
这个人独自一人睡觉的时候似乎老是做噩梦,在朱雀城那七年里,几乎没有哪个晚上是例外的,经常半夜噩梦惊醒,脸色惨白,冷汗涔涔,眼底有着褪不去的惊惶和不安。
陆绵绵当初也是孩子心性,总觉得他太过软弱,起初做噩梦还能理解,次数多了就有些不耐烦,甚至偶尔还会以为他是装的,就故意找点事情让他做。
夜间学着泡茶,学着抚琴,或者跟教棋的师父对弈。
泡茶泡到手上烫出水泡,弹琴弹得指尖被磨破。
她只管提出苛刻的要求,能不能做到是他的事情,做不到自然会有做不到的惩罚。
虽说苛刻的要求之下,确实培养出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贵公子,可当初那种级别的难度也确实太过难为人。
难得他从来不吭声,一一承受下来。
似乎只要别让他一个人待着,什么苛刻的要求都能做到。
慢慢的,他会自动摸到她的寝殿外,或是靠着廊柱,或者倚着房门,有时会待在窗子下。
一待就是一整夜,不吵不闹,安安静静。
陆绵绵那时还心软,到底不忍见他如此,就一步步默许了他的靠近,在寝殿内置办一扇屏风,隔开了内外两间,放一张床在外间。
大抵彼时年纪都小,没有太过复杂的心思,加之陆绵绵自小被放逐,连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都不太放在心上,只知道少年跟她同处一室之后,做噩梦的情况改善了许多。
但有个习惯不太好。
他不太喜欢睡自己的床,时常不知不觉就摸到了她的床沿,就这么蜷缩着,趴在床沿睡上一整夜。
春夏季节还好,秋冬时节常常早上起来时见他脸色冻得发青,训过打过都没用,晚上照样摸过来。
陆绵绵后来一度以为,她总浅眠的起因就是顾迟筵这个不良习惯造成的。
七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几乎占据了整个少年光景。
七年里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如今真要回忆,一整夜又哪里够?
陆绵绵想着想着,困意渐渐来袭,再次陷入了浅眠。
翌日,外面方出现了鱼肚白,顾迟筵就醒了。
睁开眼,抬头看着床上空空如也,他思绪有片刻定格,随即脸色煞白,猛地起身就要朝外疾步而去。
哪知道蜷缩了一整夜的身体僵硬滞涩,根本经不起如此剧烈的动作,双腿发麻,脚步还没迈出去,身体就一个踉跄,狼狈地摔倒在床头。
砰!
顾迟筵的头重重撞在柱子上。
好巧不巧,陆绵绵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这狼狈且叫人意外的一幕,表情霎时微妙。
“你这是干什么?”陆绵绵挑眉,“脑袋撞撞能更清醒?”
顾迟筵晕眩了一瞬,听到陆绵绵的声音,一颗心瞬间安定了下来。
扶着床柱艰难地站起身,顾迟筵低低开口:“殿下。”
腿上发麻的感觉还没过去,顾迟筵试着揉了揉,等待那阵麻劲过去。
“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陆绵绵走进内殿,眉梢轻挑,“短短几天就把七年养出来的气度和涵养毁得一干二净。”
顾迟筵抿唇,无从辩解。
“本宫记得你这趴床沿睡觉的毛病已经改了,什么时候又死灰复燃了?”
顾迟筵垂眸,像个犯错的孩子:“臣知错。”
“知错认错,然后继续犯错。”陆绵绵嘴角扬起一抹嘲弄的弧度,“本宫确实应该整整你的规矩了。”
顾迟筵听到这句话,心头竟奇迹地划过一抹暖意,他目光微抬,望着眼前这张朝思暮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