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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玦尘没说话，低头，继续吃东西。

这幅姿态，冯烁上下打量着她，若有所思。

以他的经验来看，这其中铁定是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

但他心知夏玦尘脾气，只要是夏玦尘不想说的事，就是拿刀子都不能撬开她的嘴，更何况他连刀子都不敢拿。

于是他很识相的岔开话题，“对了沁姐，我今早上发给你的那份报告你看了吗？”

提起那份他独立完成的高质量报告，冯烁语气都不觉提起来，等待夸赞，邀功神色明显。

夏玦尘咬了一口鱼籽烧，疑惑道，“什么报告？”

难道她没看？

冯烁脸色一僵，那他熬了一个通宵，赶紧赶慢的意义是什么？

不应该啊，以冯烁对夏玦尘的了解，她每天离开办公室之前一定会先翻阅邮箱，看有没有什么重要邮件。

这太奇怪了，号称拼命一姐的夏玦尘，居然也有不看邮箱的时候。

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上个星期？

上上个星期？

还是月初？

“就是常隆买的那批芯片，你昨天让我写的数据监控报告。”

“哦，GT-1540，”他这么一说，夏玦尘就有印象了，那批芯片是常隆去年年底跟华禾定的，单子挺大的，一千多万。

“写这么快？你一个人写的？”

冯烁一脸得色，“那当然。”

“不错，”夏玦尘点点头，抽了张纸巾擦嘴，把那烤羊腿推到冯烁面前，“这羊腿我还没动过，赏你了，继续努力。”

说完，她端起餐盘，踩着高跟鞋，往收盘区走。

不是，就这？？

冯烁瞪圆了眼，看着那盘满是辣椒的烤羊腿，又抬头，看夏玦尘那逐渐走远的背影，人都麻了。

此时小李端着盘子从远处走过来，从冯烁身边经过的时候，冯烁喊住她，“小李子。”

小李停下，疑惑地看向他。

“有个事想问你。”

“什么事？”

冯烁指了指在食堂门口的那抹倩影，低声说，“你有没有觉得梁总最近很奇怪？”

夏玦尘在点果茶，正在跟制作果茶的阿姨谈笑说话，神色自若，明艳大方。

“不觉得，”小李收回视线，神色平静，“冯烁，在背后说别人是不礼貌的。”

“我看你才奇怪。”

冯烁：“……”

小李说完就走了，独留冯烁一个人在原地凌乱。

他吃着那羊腿，越吃越不得劲，难道真的只有他一个人这么觉得？

***

夏玦尘的话，冯烁向来是不敢不听的。

甭管辉耀那边出多大诚意，只要夏玦尘不点头，那就得拒，挂断电话，冯烁心都在滴血，但他没办法，毕竟老总姓梁，不姓冯。

跟东岳的饭局定在周五晚上七点，地点就在西华市中心的芳华雅苑。

因为有饭局，夏玦尘今日穿的比较正式。内里一件黑色紧身裙，外边搭着白色西装外套，脚踩十厘米高跟鞋，整个人看起来成熟稳重，十分干练。

冯烁依旧是夏玦尘身旁的跟班，外兼秘书助理，不过这助理当的还是轻松，小李在前方开车，他在后边打斗地主。

夏玦尘昨天夜里忙工作忙到很晚，这会有些疲累，闭目养神，也懒得管他。

快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冯烁提前收了手机，车子一停，他就下了车，绕到另一边，帮夏玦尘开了车门。

夏玦尘看了他一眼，难得夸赞了一句，“挺有眼色。”

冯烁勾唇一笑，低眉顺眼，“给梁总办事，这点眼色还是要有的。”

笑话，这点眼色都没有，那还怎么混？

这年头，没点眼色的都不配当马仔了。

第10章 倒霉

东岳集团的老总是个秃头。

年过半百，肥头大耳，顶着将近七个月大的孕肚，在人群簇拥下进来。这位秃头老总穿着一身灰色西装，脸上横肉颇多，笑时露出一口黄牙，黄豆一般的吊三角眼闪着精明的光。

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反派的气息，只不过这颜值……

着实是有点一言难尽。

不过夏玦尘一直谨记着中华传统美德，正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以貌取人这种糟粕早已被夏玦尘遗弃到九霄云外。

管他是潘安还是左思，只要能够达成合作，就是让夏玦尘昧着良心喊他一声帅哥，她都能面不改色的念上十遍。

夏玦尘与冯烁对视一眼，扬起优雅得体的笑容，起身，正欲伸手与人见礼。

哪知那老总脚步未停，竟略过她，直直朝冯烁去，一把握住冯烁的手，笑道，“你就是梁总吧？早就听说华禾的创始人梁庆年轻有为，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变故来的猝不及防。

冯烁呆愣一秒，身旁一直低着头的小李也是瞬间抬头。

二人齐齐扭头去看夏玦尘，果不其然，夏玦尘唇角笑容微僵，神情已经开始有些崩裂。

企业合作，最讲究的是诚意。

今日这场饭局，是东岳集团约的他们吃饭，但初次见面就闹出了这么个乌龙，由此可见对方出门前并未做功课，甚至连甲方老总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那合作的诚意，也可见一斑。

冯烁在心里怒骂东岳不靠谱，怎么就派了这么个没眼色的老总过来。

他暗暗祈祷，只求夏玦尘能够按捺住体内那只凶猛的巨虎，让这场饭局能够安稳落幕。

没让他失望，他沁姐毕竟是他沁姐，失态不过一瞬，她便理好情绪，脸上笑容依旧，仿佛被认错人的不是她。

那老总秘书完全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反应过来，急急上前解释赔笑，“黄总，认错人了，您身后这位才是梁总！”

空气安静一二秒，黄伟才松开了冯烁的手，转头看向另一旁安然自若的女人，“你就是梁庆？”

“是，久仰黄总大名，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夏玦尘浅笑。

实际上在两个小时之前她连这人的照片都没见过，但职场上这种场面话她随手拈来，假的也能说成真的。

把人认错，是黄伟理亏，他审视完夏玦尘，才说，“这包厢里灯有点暗，再加上太过着急，一时间看岔了，不好意思啊小梁。”

听得这一声小梁，冯烁心头一跳，看黄伟的眼神带了几分凉意。

这黄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包厢里的水晶吊灯不小，把这屋子的每一个角落都照得金碧辉煌，何来灯暗一说？

且不说按级别，夏玦尘是华禾CEO，这黄伟在东岳的职位远没有夏玦尘高，可他竟直接把夏玦尘摁在了小辈的位置上。

如果地上有一坨狗屎，冯烁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捡起，把那黄伟的嘴巴糊上。

奶奶个球，不会说话还不如别说。

比起冯烁的火气，夏玦尘显然要冷静许多，“蒋总今日兴致应是极佳，一时激动，可以理解。”

一句话，不仅化解了尴尬，还给了这黄伟台阶下。

开了这个口，也意味着夏玦尘想要跟对方继续合作。

冯烁也是佩服夏玦尘，要是换他，指不定咽不下这口气，他上来打圆场。

“这个点了，后厨的菜也做好了，黄总，梁总，大家都请坐，我去喊服务员上菜，咱们边吃边说。”

人坐下来，菜上齐，接着就是饮酒商谈，可各种寒暄过后，这黄伟仍是没半点想深入谈合作的意思。

酒过三巡，夏玦尘话是越来越少，甚至后来干脆闭口不言，由着冯烁与那黄伟交涉。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黄伟醉翁之意不在酒，对女人还带着有色眼镜。

说到华禾发家史，自是离不开夏玦尘的，冯烁一口一个梁总，把夏玦尘夸得爱因斯坦见了都自愧不如。

黄伟看夏玦尘的视线却是带着一抹轻视，“华禾的创始人居然是个女人，真是少有，今日倒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这话里话外，还有那眼神，都有一种看不起女人的意思。

嘭——

杯子被放到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在场的人都震了一震，纷纷看过来。

夏玦尘轻嗤一声，看着黄伟的视线微冷，“伟大的领导人曾经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作为那个年代的人，这句话黄总应该要比我深刻许多。”

“我看黄总这吨位，应该没少吃肉吧？”

“人啊上了岁数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