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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上攥紧了他的T恤布料。平时练习和表演的时候她也经常被舞伴用各种姿势抱起，但感觉还是有些不一样的。舞伴的动作轻柔韵律，傅云霆就截然相反。他好像一座山啊，长得高，肌肉也硬。不会是体育生吧？

她不知道傅云霆也不好受，手臂架着她的腿窝，她的胸也压在他靠近肩膀的地方，软绵绵的两团肉，他开始后悔自己用了这样的姿势，纯粹是平时扛器材顺手了。

好不容易把人带到厕所，他抽了手边一条毛巾铺在洗漱台上，让叶宁坐在上面。然后抬起她的腿，脱了鞋又脱袜，最后撸起她的裤脚，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叶宁想收回脚自己来，奈何男生力气比她大许多。

“我冲水了？你看看有没有哪里痛，痛了要说。”他打开花洒。

温热的水让叶宁的脚有了点觉知，脚踝还被人握着，她蜷缩了两下脚趾。

“痛？”傅云霆问。

她摇头，“好像没有玻璃渣。”

傅云霆垂眼，指腹滑过脚踝侧边一道小溪似的凹陷，带着自己那份不能被察觉的心思轻轻捏了捏，恋恋不舍地收回手。

既然没有事，擦脚叶宁就要自己来了。

傅云霆给她找了一双新袜子，还有一条灰色的运动裤，和他身上正穿着的这条款式差不多。

“袜子我没穿过，裤子也是干净的，你先穿着回去。”

“对不起啊，我把你家厨房弄得乱七八糟，等会儿我会把厨房收拾干净的。”

傅云霆没好意思说那架子本来就不稳，他一直忘了换。

“你先去穿吧。”他指指厕所。

等叶宁从厕所出来，傅云霆已经将厨房的玻璃渣全收拾干净了，叶宁手里的拖把也被傅云霆拿走。

“你去外面坐着。”

叶宁担心他是觉得自己碍手碍脚，低低“哦”了一声。

屋子里陈醋的味道过于浓厚，叶宁自己都忍不住屏着气，只有傅云霆像闻不到一样迅速收拾了一地的狼藉。

在别人家做客闹出这样的乌龙，叶宁深感不安，左思右想，她拿出手机给傅云霆发去了一个转账。

连着酒吧那一晚的车费、今天损失的家用，还有因为自己的问题让傅云霆损失的误工费。

一千块。

她的圈子里人与人之间向来不会在意金钱上的付出多少，所以在与傅云霆的人际交往上也延续了这样的做法。

她绝对没有轻视的意思，只是出于对傅云霆家庭条件的考量与自己内心不安的弥补。但对于男生来说，尤其是从小家庭环境不好的男生来说，就有些难堪。

等傅云霆从厨房出来，站在门后观望的叶宁不安地后退一步，给他让出位置。他扔垃圾的时候她还跟在后面说：“对不起啊……”

“没事。”傅云霆说，“你去那个架子上给我拿个袋子。”

他把玻璃渣又套了一层透明的袋子，这样拾荒的人或者环卫工一眼就能知道里面是玻璃碎片。正在擦手，他听见叶宁说：“我给你转了钱……”

他动作骤然一顿。

“这几天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之前的车费还有，嗯，今天摔碎你家东西，真的很对不起。”

明明女生讲话柔声细语含着发自内心的歉意，却让他自以为的友好开始瞬间被打回原形。

甚至比之前还要糟。

他脸色很差，声音也低。

“收回去。”

“啊？”

擦拭后的纸团被扔进垃圾桶，傅云霆走到沙发旁拿起手机，点了两下，看到那一串的零。

出手阔绰，他一个月的房租对她来说也许只是一顿饭钱。

无处不彰显两人的差距。

傅云霆退回了转账。

叶宁似乎明白了，连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是真的觉得很抱歉。”

他没吭声，拿起自己的外套和垃圾袋，一副出门的架势。

叶宁抿着嘴，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绿皮垃圾桶常年散发腥臭味道，傅云霆将垃圾丢进去，叶宁捏着自己的衣角，开口：“对不起。”

“你只会说对不起和给钱吗？”他转身，身高的缘故，莫名有些压迫感。

……

傅云霆踩着拖鞋，没有回楼道，转身往巷子外走。

叶宁亦步亦趋地跟上，“你要去哪吗？”

“超市。”傅云霆扯了下嘴角，“总不能让我接下来煮饭没调料清汤寡水地吃吧？”

“那……我跟你一起去。”果然，她会这么说。

傅云霆依旧冷淡，“随便你。”

其实也不算超市，就是大型一点的便利店，有些常年无人问津的商品上面甚至积了浅浅一层灰。叶宁推了辆把手褪色的购物车，傅云霆在货架上挑挑拣拣，选中合适的才丢进车里。

“你是学什么的专业啊？”叶宁问。

“体育。”

“啊？”真是体育生啊。

“很惊讶？”傅云霆把一颗翠绿的油麦菜装了袋过秤。

叶宁点头，“也不是很惊讶，就是感觉你在家务活这方面很熟练，这些菜我看着都长差不多，你怎么挑的？好厉害。”

傅云霆嗤笑一声，“难不成你以为我学烹饪的？”

“那倒没有。”叶宁一本正经地说。

“会挑菜说明我眼光好。”

傅云霆微俯下身子，眼睛里像蓄了潭池水，含着些意味。叶宁却光注意他眼下那颗小痣去了。

“好了。”

过秤员打断他们。

傅云霆接过过秤员手里的青菜，随口问叶宁：“要我教你挑菜吗？”

“嗯？”叶宁表情呆呆的，“好啊。”

傅云霆垂眸，须臾，笑了笑。

“算了，你没必要学这个。”他直起身，“熟能生巧，多做就懂了。你家又不要你买菜，学这个干吗。”

“那你是因为经常买菜做饭才学会的吗？”叶宁顺着他的话道，“你家里人一定很省心吧。”

他脚步一停。

“我没有家人。”傅云霆淡淡道。

叶宁微张着嘴望向他，他神情平静得像在说今天天气。

“对不起……”

傅云霆叹口气，“叶宁。”

“啊。”

“你要说跟我说多少次‘对不起’？”

“你这什么表情，同情我啊？”

“我没有。”叶宁连忙摇头。

傅云霆心情渐渐愉悦，不再捉弄她，继续推着车往前。

“走了，去结账。”

大概是因为放了假，结账的人也多了起来。叶宁和傅云霆正在排队，旁边的人走过，大棉衣不小心带到货架上的商品，那人没注意，叶宁弯下身子去把它捡起摆好。前面的顾客顺着人流往前挪了个位置，中间有个小空位，叶宁抬头就看见傅云霆正拎着一个小男孩的衣领把他往后扯。

“不会排队？”她听见傅云霆提着声调讲。

小男孩插队被发现，瞪了他一眼，但碍于傅云霆人高马大的看着就不好欺负，灰溜溜地站去后面了。

叶宁垂眼含蓄地笑了笑。

被傅云霆发现，他说：“笑什么？”

“个子高也有好处吧，别人都不敢欺负你。”

傅云霆沉默数秒，才道：“我又不是恶霸。”

“……不是这个意思。”两人的沟通像存着道鸿沟，算了，叶宁放弃，“我想去拿瓶水，你等我一下。”

傅云霆已经迈开腿，“我去拿。”

等傅云霆回来，结账也轮到了他们。商品已经扫了一半，叶宁早早准备好付款码，望着他：“我来吧？没有别的意思，好歹也吃你一顿饭，也让我做点什么吧。”

声音渐弱，眉眼盈盈似在央求。

她总能让两个人之间刚暖和起来的氛围又冷下去，傅云霆快被她气笑。

“两百一十块六。”收银员说。

“多少？”傅云霆拦住叶宁伸出去的手。

“怎么了？”

叶宁对这里的物价没有概念，只有傅云霆察觉异常。

收银员把购物袋的袋子敞开，又重复了一次：“两百一十块六。”

傅云霆一眼就看见了袋子里那个陌生的东西。

叶宁也看见了，怔住。

她虽然没用过，但是认得logo——

银晃晃的「Durex」。

“你刚才不在，你女朋友拿的吧。这两盒比较贵。”收银员理所当然地讲。

叶宁听明白后，瞬间涨红了脸。

第六章 我请你吃饭

“你拿的？”傅云霆问叶宁。

“不是我我没有！”叶宁着急否认。

收银员看不下去了，说：“嘿ʝƨɢ，都是成年人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们是刚在一起的小情侣吧？”

“真不是——”叶宁欲辩无词，求救地望向苏越。

后面还排了队伍，刚才那个插队的小男孩也在。傅云霆环视一圈，拿手机结了账，拎起袋子，“算了，先出去。”

他们走出超市，叶宁仍在解释：“不是我拿的。”

“嗯，我知道。”傅云霆讲。

“你知道？”

他们站在电线杆后，傅云霆个高，一眼看见超市门口出来的小男孩。

“喂。”

小男孩抱着瓶汽水，听见傅云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