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奴才不明白皇上所指？”帝陵疆低眉敛目，眉目间一片纯净、明朗，没有半点怨意或黯淡之色。

“朕委屈你在王府为奴，你便不怪朕么？”灵潼微笑，十分和蔼可亲的样子。

“皇上为王爷挑选良才，才会设下这种考验，奴才深感荣幸。”帝陵疆展颜一笑，那笑容犹如冬日的阳光，温暖而干净。

灵潼抬起头，凝眸注视着他，神情肃然：“可是你身为皇子，如今甘为下人，这种委屈……”

“请皇上千万不要这么说，奴才惶恐。”帝陵疆恭恭敬敬地打断他，嘴里说惶恐，可样子却云淡风清，“天下只有一个皇上，只有皇上的皇子，奴才只是穆国子民，能够效忠于皇上与王爷，是奴才之福。何况……皇上赦免奴才的父亲、兄弟以及原离国的将士，而王爷在破离国时没有滥杀无辜，这些奴才都铭感于心。”

灵潼见帝陵疆目光磊落、神情坦然，眉心微微一动，轻轻放下一颗棋子，淡淡地道：“陵疆如此深明事理，朕甚感欣慰。可若不是为了拜靖王爷为师，你愿意这样放低身价，在王府为奴么？”

帝陵疆的心猛地一沉，脸色微变，却不着痕迹地低头盖过，表现出恭顺的样子：“奴才唯皇上之命是从。只是皇上金口玉言，一言九鼎……”

灵潼哈哈大笑：“你以为朕要反悔么？”

帝陵疆好象松了一口气：“奴才不敢。只是习武是奴才从小的志愿，求皇上成全。好男儿总要建功立业，否则岂非白来尘世一遭？奴才不想守着这孱弱的无用之身，白白耗尽青春。所以……请皇上莫要收回成命。”

“照此说来，陵疆将来是想当大将军喽？”灵潼带着戏谑的语气，样子就好象在跟自己的子侄开玩笑。

“王爷是全国兵马大元帅，奴才愿意当他的帐前先锋，一直为王爷冲锋陷阵。”帝陵疆说得豪气干云，双眸，甚至整张脸都亮了起来。

灵潼再次笑起来：“好，有志气。朕以前看陵疆病恹恹的，倒象个女孩儿那么娇弱呢。看来还是朕的三弟教徒有方，才不过几天便将你调教得如此男儿气概。”

帝陵疆双眸一亮，顺势跪下去：“奴才谢主龙恩。”

“嗯？”灵潼一愣，“谢朕什么？”

灵然微笑：“大哥方才已承认小弟‘教徒有方’了啊！”

灵潼如梦方醒，呵呵笑道：“是啊，朕不是早就说过了么？只要陵疆经得起这两年考验，他自然便是你徒弟。这‘教徒有方’难道有错么？”

帝陵疆低着头，一丝深深的笑意从他唇边悄悄掠过：“奴才还要向皇上请罪。”

“哦？陵疆何罪之有？”

“因奴才之故，害王爷受皇上责罚，这岂非是奴才之过？王爷对皇上的忠心可昭日月，可是因为怜惜奴才，王爷违背了皇上的旨意。故奴才向皇上请罪，求皇上原谅王爷，一切罪责由奴才来承担。”

灵然在旁边听得暗暗叹息，这孩子……心思真是玲珑剔透啊。抬头看灵潼，见他深不见底的眼睛里依然看不出情绪，只是唇边有一缕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有些被帝陵疆打动了。

“三弟，你这未来的徒弟真是孝心可嘉。看在他的份上，朕原谅你了。”灵潼开口时再次带了戏谑的语气，令灵然一头雾水。貌似今天大哥的心情特别好？

“谢大哥。”他也微笑，温暖如春风。心头一松，连身上的疼痛都减轻了。

灵潼挥手命帝陵疆起来，又对灵然道：“三日后朕要去南郊鹿园狩猎，三弟，你和暗影、陵疆一起随驾前往。”

帝陵疆心中一动。今日灵潼如此示好，又说三日后一起去狩猎，他有什么用意？三日后……时间来得及安排么？

“小弟遵命。”灵然道，“只是……暗影不能去了。”

“为什么？”

“小弟派他去翼州了。”

灵潼的脸猛地沉了下去：“你说什么？”

第十八章 凝结成霜

第十八章凝结成霜

灵然停了手中棋子，抬头看灵潼，目光磊落：“小弟派他到翼州去看望二哥，二哥的生辰快到了，小弟送了份礼物给他。”

灵潼盯着他：“若非你受了伤，你便会自己去了，对不对？”

“是，小弟本想今日向大哥告假，坐自己的追云踏月，快马加鞭，来回最多五日便可。可是现在……小弟骑不得马，只好麻烦暗影了。对不起，大哥，未曾向你禀告……”灵然歉然道，“小弟知道大哥心中也是不忍的，只是恨极了二哥做出作奸犯科的事来，才会这样罚他。但他毕竟是我们兄弟，所以小弟自作主张……”

“你给他送什么礼物？他在那边服刑，用得着什么礼物？”想到灵翔，灵潼的火气就止不住蔓延开来，很快烧到眉梢。一双眼睛里射出冷厉的光芒，刺得灵然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

“小弟给他送了两样东西，一袋珠宝、一封信。”灵然的声音开始有些不稳定。

“珠宝？你……”灵潼气极反笑，“你还想让他继续享受不成？”

“不是，只是想让他用来打点……好少吃些苦。”灵然嗫嚅道，“请大哥……原谅小弟的一点私心。”

“那么那封信呢？只是一封普通的家书？”灵潼不放过他，眼里有洞明一切的严厉。

灵然白皙如玉的脸上瞬间掠过一丝惊惶。

“说！”

“小弟……用了大哥的……”

灵潼转向帝陵疆，见这少年依然一脸平静地站在旁边，挥挥手：“陵疆你退下！”

“是。”帝陵疆躬身退出，却在临出门时投给灵然一个不安的目光。

灵潼看着灵然，唇角的纹路渐深，帝王的威严丝丝流露。“用的是朕的笔迹与署名？”

“是……”

“朕倒忘了，你从小就聪明过人，善于模仿别人的笔迹。”灵潼微微一笑，那笑容中的寒意几乎能将人冻结。

灵然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灵然！”灵潼的声音不高，却象狠狠的一鞭子抽在灵然身上。这样的称呼……大哥还从来没用过，就算在朝堂上，他也是称呼他为“靖王”的，这样连名带姓一起叫，显见他已怒到了极点。

他扑通跪了下去：“臣在！”再也不敢自称小弟，他知道此刻的灵潼再也不是大哥，而只是皇帝了。

“你大胆！”三个字从灵潼的齿缝里挤出来，每个字都象石头砸在灵然身上。

“皇上息怒。”灵然勉强控制住声音的颤抖，恭恭敬敬地叩下头去，“臣只是想让二哥看到希望，安心在翼州服刑，所以才这样做。臣自知罪无可恕，甘受任何责罚。

灵潼缓缓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冷若深潭，一连串的事情发生，令他觉得晕眩。这是自己的兄弟么？他竟敢这样一再忤逆、欺骗自己，为了帝陵疆、为了灵翔，他简直已经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做出来的事越来越肆无忌惮！

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吼道：“来人！”

门外两名侍卫奔过来，跪倒行礼：“皇上有何吩咐？”

“靖王灵然假传圣意、大逆不道，即刻打入天牢，听候处置！”

一句话将所有人震得呆在当地。

帝陵疆并没有走远，灵潼咆哮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他耳朵里，他大惊失色，连忙奔进来跪在灵潼面前：“皇上不可！”

“帝陵疆，你竟敢在外面偷听？”灵潼怒到极点。

“奴才并非有意，只是担心王爷……”帝陵疆抬头，目光急切地看着灵潼，“此事只是家事，宜用家法，求皇上开恩赦免王爷！王爷对皇上一片忠心，他若存心欺瞒，皇上根本不会知道。可他坦诚相告，分明是因为忠于皇上啊！”

“家法？”灵潼冷笑，“朕已告诫过他，若是他再犯错，朕就要动用国法了！这是他自找的。”

“陵疆。”灵然扭头，向帝陵疆和声道，“这不关你的事，你去吧。”深黑的眸子中见不到一点委屈或痛苦，只是那样的平静如水。

这样的表情更加惹恼了灵潼，灵潼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向那两名侍卫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灵然带走？！”

侍卫面面相觑，不敢再迟疑，上前抓住灵然，将他从地上拖起来。

“皇上，臣自己走，好么？”灵然低低地恳求。

“皇上……”帝陵疆惶然开口，却被灵潼厉声喝住：“帝陵疆！你若再敢为灵然求情，朕一并治罪！”

“皇上……”帝陵疆膝行几步，到灵潼面前，再次抬头，看着灵潼犹如冰山般冷肃的脸，低声哀求道，“若是皇上不肯开恩，请皇上允许奴才替王爷进天牢。王爷刚刚被皇上打伤，如今又要下狱，他虽然身体强壮，可也受不了这接二连三的打击。王爷是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