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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云烟神色惊慌看着宁煜:“阿兄你怎么了?”
顾鹤莲撑着桌角:“……”
他还是不是舅父了?!
宁煜方才与顾鹤莲斗嘴忘了自家小孩儿还在,见她急的脸都发白,眼睫轻颤时杏眼也仿佛蒙了水雾,他衣袖遮掩着腰间的伤:“别急,无碍。”
顾鹤莲见不得他舒坦,冷笑了声:“是挺无碍,不过就是被人捅了两刀,差点没命。”
“闭嘴。”
见小姑娘脸上更白,宁煜朝着顾鹤莲冷目横眉,抓着桌上的东西就砸了过去:“滚出去!”
顾鹤莲伸手接住飞过来的东西,满是幸灾乐祸地走了。
神色冷戾凶煞的宁督主这才转头,瞧着身前咬着嘴唇急的快哭了的小孩儿,颇有些头疼地尽量放轻了吐息。
“别听他胡说,只是一时不察被人钻了空子,划破了点儿皮。”
“真的?”
“真的。”
“那就好……”
云烟闻言眼角微垂放松了下来。
宁煜刚以为瞒过去了暗自松了口气,想寻着借口先走,却冷不防见身前小女娘快速靠近,一把抓着他衣袖朝上一掀。
他来不及遮挡,那手臂挪开时就露出了腰间渗出来的大片血迹。
阮云烟红着眼蕴满了雾气:“阿兄骗我。”
第94章他怕身上的血吓着了小海棠
盛春暖阳透过窗木斜落在屏风上,映出后面嶙峋伟岸的身影。
宁煜敞着外袍坐在四足长榻上,露出的腰间早被鲜血染得通红。

宁娘子脸色极为不好:“这是谁下的手,只差半寸便是要害,你居然还敢骑马回来,不要命了?!”
“看伤就看伤,别多嘴。”见屏风边缘绣青裙摆掠动,宁煜皱眉:“本督无事。”
“无事?”
宁娘子虽然早就习惯了他这冷淡模样,却依旧对他逞强这事着恼。
她冷笑了声,手里拿着白布朝他腰间裹去时动作重了三分,就听宁煜呼吸一滞后陡然加剧,肩背上的肌肉也因疼痛绷紧轻颤,唇上失了血色时,额间渗出细密冷汗来。
外头阮云烟瞧不见里面情形,只听他呼吸突然急促,急得眼睛通红:“宁姊姊,阿兄怎么了?”
“死不了。”宁娘子冷嘲。
阮云烟看不到宁煜伤势,也不知他伤得到底有多重,可阿兄向来不以情绪示人,能将他疼成这般又怎能轻快。
她手上还有刚才扶着人过来时染上的血,想着他腰间那一大片的血迹,阮云烟急的抬脚就想进去,只还没过屏风就被里面喝止。
“别进来。”
“阿兄…”
“我没事。”宁煜吸气压着声音:“宁娘子吓唬你的。”
白布染了血,腰间伤口狰狞,这般衣衫不整小孩儿怎能随便入眼,况且这血淋淋的模样岂是小娘子能看的。
他手中轻握压住疼痛,剑眸看向身旁人:“别逗她,好好看伤。”
宁娘子直接就翻了个白眼,当年她捡到宁煜时他便是血淋淋差点没命,一身骨血几乎被全部换了他也熬了过来。
听着外头小女娘说话都带了泣音,人更是隔着屏风不安地来回轻踱,她到底也没再折腾宁煜,只手脚利落地替他将伤口包扎好,待到全部处理好了才没好气:“督主这命只有一条,还是悠着点儿,要真是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有宁娘子在,本督无碍。”
宁娘子顿时气道:“我只是医者,不是神仙!”
宁煜就着缙云的手一边套上干净里衣,一边唇色苍白地轻声吐息:“你于本督而言,便是大罗神仙,这满天下寻不出第二个宁妙手。”
宁娘子:“……”
这马屁拍的她一口气堵在胸中,发作也不是,不发作也不是。
宁煜抬手系好腰间绳带,被缙云扶着走到一旁重新坐好后,阮云烟才得了准允进来。
小姑娘几乎是小跑着到了他跟前,腿边裙子被捏的皱皱巴巴,望着他时红着眼圈,脸上被泪湿了大半。
宁煜轻叹:“不是与你说了没事,哭什么?”
“你就稀得阮小娘子心疼你吧,别总想着哄她开心跟人逞强。”
宁娘子丝毫不给宁督主面子,一边在旁净手一边朝着阮云烟说道:“他伤的不轻,腰间深的那一刀只差半寸就得要了他的命,那伤口挨着下肋须得好生静养,哪怕近来天气不算太热也得勤换药,否则起了脓症便是麻烦。”
她甩掉手上的水渍有些动气:
“他早前就伤过身子不比常人,汤药断断续续喝了多年也未曾好透,我这个大夫说的话他向来是当作耳旁风的,要不是不小心欠过他人情,他这种病人我才懒得医治。”
管他死活!
阮云烟只以为宁娘子是说宁煜受过宫刑不比常人,心口揪紧:“宁姊姊将伤药给我,我管着阿兄。”
宁娘子嗤道:“他惯来阳奉阴违,你能管才怪。”
宁煜闻言就瞪向宁娘子,还不待说话就觉衣袖被人牵住。
瞧着小姑娘眼睫湿濡濡的,那泪珠子挂在睫上泫然欲泣,他轻吁出喉间冷息,眼尾柔软了下来,满是无奈地妥协:“好,由你管。”
“阿兄说话算数?”
“算数。”
云烟眼中水光潋动,牵着他袖子扭头看向宁娘子:“宁姊姊,我会看着阿兄,让他好生修养,他伤势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你便全与我说。”
宁娘子面露惊讶,她还是头一次见宁煜与人服软,这阮小娘子还真是一物降一物了?
宁娘子也并非是真不想替宁煜医治,她只是不喜他总不珍惜自己身子,而且她比旁人知道的更多一些,也知宁煜当年经历了多少,对他如今便也越发头疼。
如今好不容易有人能管着这头犟驴,宁娘子哪有错过的。
她拉着阮云烟走到一旁,就絮絮叨叨说着需要注意的地方,阮云烟就仔仔细细地记着,一点点印在心里。
宁煜瞧见不远处小姑娘绷着小脸如同问询什么惊天大事,生怕错漏半点的样子,而自己竟是被当成了瓷娃娃般对待,他就忍不住扶额:“她这是逮住机会了,也不知跟云烟说了多少。”
缙云低笑出声:“宁娘子也是担心督主,督主这次伤的有些重,不如这几日就留在府中好好养伤。”
“枢密院里一大堆事,宫里也脱不得手,哪有功夫养伤。”
宁煜刚啐了一句,就见那边阮云烟突然回头看过来,他话音一转:“不过多留在府里些时间倒也不是不行……”
他实在是怕了她的眼泪,大不了小管家婆睡着了再忙。
缙云见他难得认怂,忍不住就抿嘴偷笑。
宁煜低咳了声,抬头横了他一眼,待到收回目光之后才说起了正事:“今日在城外抓住的那几个人审的怎么样了?”
缙云笑容收敛:“都是死士,撬不开嘴。”
抓回去半道上就死了两个,另外两个虽然还活着,可舌头早就被人绞了,想问出东西几乎不可能。
宁煜早就想到能被派出在京郊动手的,定不会留下什么把柄,他丝毫没有意外,只是冷嗤了声:“陆崇远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