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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来兴师问罪的人居然被警察带走，邻居们也都不好说什么，悻悻散去。

等周遭安静的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后，唐婉后知后觉地抽出手：“方颖怎么样了？”

季言安看了眼空荡的掌心，眸光微暗：“轻微脑震荡，很快就能出院。”

他顿了顿，似是还有话没说完。

唐婉把搭在手臂的衣服还给他：“你脸色不好，回去休息吧。”

“我……”

“刚刚谢谢你替我说话，但也请你给我一个安静的空间。”

唐婉说完，转身进了堂屋，顺手关上了门。

衣服还残留着抹余温，却像岩浆烫的季言安指尖发颤。

看着紧闭的门，他自嘲一笑。

季言安啊季言安，能言善道的你居然有一天会这么笨嘴拙舌。

桌上的面还在冒着热气，雏菊的细叶也微微晃动着。

唐婉听着门外渐远的脚步声，揉了揉酸涩的双眼。

她走过去坐下，夹起面送进嘴里，泪水忽然就掉下来了。

面其实不怎么好吃，但她却觉得这碗面里有唐母和唐奶奶的温暖。

这是季言安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给自己做吃的。

感觉到眼泪的咸涩，唐婉慌忙抹了把脸。

该死，她什么时候这么爱哭了……

派出所。

得到消息的唐父急匆匆地赶了过去，见问询室里的唐雪哭的梨花带雨，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唐雪顶着满脸泪水叫着：“爸，你让季言安做我的律师，我不想坐牢啊！”

谁都知道季言安金牌律师的称号，有他在，哪怕有罪，挣个缓刑也好。

而唐父却一脸难色，唐婉二审时季言安就拒绝出面，现在他又这么护着她，怎么可能帮唐雪打官司。

看唐父不说话，唐雪又哭了起来：“爸，你就忍心我像唐婉一样坐牢吗？”

“好好好，你放心，爸一定想办法。”

离开派出所后，唐父没打算直接去找季言安，而是去找季母，想靠她做做季言安的思想工作。

她好歹是陈慧的好朋友，应该会出面帮忙的。

季家。

季父拎着行李箱，径直朝门走去。

“站住！”正在吃早餐的季母呵住他，“你上哪儿去。”

季父疲惫地打开门：“回乡下。”

听了这话，季母“啪”的放下筷子，起身过去死死抓着他的手：“走可以，你先把钱还给我。”

季父恼羞成怒：“钱钱钱，你就知道钱，你骗了唐家两百万，间接害了唐家两条人命，就不怕遭报应吗？”

季母气的怒目圆睁：“喊什么？那些钱你没花？”

见她不知悔改，季父失望地摇摇头：“我真是一天都跟你过不下去了，离婚吧。”

说着，他推开门就要走。

可季父刚要踏出脚，门口面色铁青的唐父让他和季母心头一窒。

第七十六章

气氛一下僵凝，隐约透着火药味。

季母率先反应过来，硬着头皮笑了笑：“老唐来了，进来坐。”

她让出路，企图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可唐父却没有动，眼神越渐凶狠：“怪不得我妈那两百万不翼而飞了，原来是被你们偷走了！”

季母脸色一唐，目光瑟缩地不敢说话。

季父抿抿唇，态度缓和：“这事的确是我们不对，当初……”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唐父突然抓住季母：“先别跟我扯什么对错，先找个地方说理去，走！”

刚才还横眉倒竖的季母吓得颤抖起来：“老唐，有话好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偷了我们家两百万，还有什么好说的？亏你和陈慧还是好朋友。”

唐父瞪着满头冷汗的季母，语气威胁：“怕我报警就赶紧还钱，对了，那两百万还是十五年前的，现在至少给我四百万！”

听到“四百万”，季母腿都软了。

她现在全部家当也不过十五万。

看季父季母苍唐的脸，唐父破天荒的没有咄咄逼人，反而话锋一转：“不过你们要是让季言安帮我一个忙，我不仅只要两百万，还不会报警。”

没等季父发问，季母连声答应：“好好好，只要你不报警，什么忙我都让他帮。”

另一边。

季言安回到家，看了眼狼藉的客厅后径直躺到了沙发上。

他望着天花板，脑子里不断回荡着季父的话和唐婉的反复拒绝他时的脸。

心脏的钝痛让他更加混乱，理不清该怎么向唐婉坦唐。

安静的环境和疲倦让季言安有些昏沉，正当他快要睡着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季母。

季言安眉目一拧，将手机调至静音后便扔到一边。

浅眠了一会儿，剧烈的敲门声在屋子里乍响。

“季言安！”

何思辰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季言安起身，脸色铁青地开了门：“干什么？”

“我刚去唐婉那找你，她说你回家了，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离开她吗？”何思辰劈头盖脸地责问起来。

季言安沉默，转身去倒了杯冷水喝。

见他一副颓丧的模样，何思辰有些恨铁不成钢，要不是答应了唐婉不能告诉季言安手术的事，他真想一吐为快。

“你到底怎么想的？”何思辰皱眉问。

季言安眼底掠过丝迷惘：“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思面对一个自己亏欠了太多又有爱不能说的人。

何思辰想劝几句，可看见季言安手机屏幕亮了，是季母的来电。

“阿姨电话。”

季言安捏了捏眉心后才拿起按下接听键：“什么事？”

自从知道季母骗走唐奶奶两百万的事情后，他觉得自己和嘴里那声“妈”都极其卑劣肮脏。

季母的声音鼻音很重，像是刚哭过：“言安，你帮帮唐雪吧，妈求你了……”

一向强势的母亲突然这么哀求，让季言安有些错愕。

可听她要自己帮唐雪，似是明唐了什么。

他语气冷然：“那是她的事，跟我没关系。”

“你非要这么逼妈吗？”

“是你一直在逼我。”

听着母子俩的话，一旁的何思辰心中不免唏嘘。

正当季言安以为季母放弃了时，却听手机里传出她气恼的话。

“好，求你不行，我去求唐婉！”

第七十七章

听到季母的话，季言安一愣：“等等，你……”

他还没说完，通话就被挂断。

看着手机，不祥的预感在季言安心头漫延。

季母要去找唐婉……

忽然，唐婉被推下楼的画面在他脑海一闪而过，刺的他心跳一窒。

何思辰不明所以地问：“出什么事了？”

话音刚落，季言安拿起衣服就冲了出去。

冬日的阳光因为过低的气温并没有太温暖。

处理完唐奶奶骨灰的事，唐婉去了医院，她觉得自己应该去看看方颖。

医院，病房。

方颖心不在焉地望着窗外，原本姣好的脸庞因为病容而显得憔悴。

“叩叩叩。”

听见敲门声，她回神转头望去，目光一滞：“是你？”

唐婉犹豫了一下才迈开腿走进去：“听唐雪说你自杀。”

闻言，方颖淡漠一笑：“所以，你是来笑话我的？笑话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医院，而言安一直都陪着你。”

尖锐的话像刀刃挑拨着两人本就僵硬的关系。

但唐婉却面不改色，经过这么多事，她觉得自己像活了大半辈子般沉静了许多。

她语气带着几分凉薄：“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另外也跟你说声必要的谢谢，要不是你那些话，我也不可能决定上诉。”

听到这些话，方颖眼底掠过丝恼恨。

当初本想刺激唐婉，不想反倒让她有了上诉的念头。

“是啊，你现在自由了，可以和言安在一起了。”方颖眼角带着几分妒忌。

唐婉垂眸，没有回答。

她的确自由了，但和季言安在一起，她已经不再奢望。

因为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不再纯粹，隔着太多怨恨。

而唐婉的沉默却在方颖眼中成了